杭州拥有DeepSeek，是因为敢于“海投”。3月3日，“AI六小虎”之一、北京清华系AI公司智谱宣布获得一笔超10亿元的战略融资。参投方主要是来自杭州的基金，包括杭州城投产业基金、上城资本等。

前几天DeepSeek在开源周公布推理服务理论利润率高达545%，振动业界，而智谱的商业化已经取得了很多实际成果。今年，它将收获的关注，可能不比DeepSeek少。

方向分化

随着DeepSeek R1模型开源掀起行业巨浪，外界对六小虎的关注点发生了变化：是一定程度上跟随一下行业热点，还是坚持走自己的路线？如果完全不做改变，投资人是否认可？又能否拿出可信的成果？从目前的发展路径看，它们已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：

一派是以MiniMax和月之暗面为代表，集中资源在已经起量的明星C端产品上，继续寻求用户规模优势；另一派则以智谱、阶跃星辰为代表，押注多模态和Agent技术，瞄准开源难以覆盖的高端市场和场景，他们的客户也以政企为主，C端影响力反而不需要放在首位。

对于第一派来说，由于C端应用最终必须追求规模效应，在当下这个技术逻辑还没有完全稳定的时候深入，存在很多危险因素，包括产品创新形态和培育用户的成本。春节前，Minimax曾经公测过一款基于大模型驱动的智能信息助手“万物追踪”，通过搜索互联网信息进行主题内容跟踪和推送，类似RSS。但距离它在小红书走红不到两个月，这款产品已经在近期停止服务，全面下架。

而第二派的路线，特色就在于商业模式的稳定性。B端客户的应用场景恒定，需求稳固，即便有技术更新，也有比较充裕的时间和空间去调整。智谱的特色更胜一筹，智谱CEO张鹏曾经在采访中清晰表明过公司的战略方向：从2019年成立伊始，智谱就定下了实现AGI的愿景，并将其发展路径分为五——L1预训练大模型、L2对齐&推理、L3自我学习、L4自我认知、L5意识智能。

目前，智谱正处在从L2向L3发展的关键阶段。在L1、L2阶段，AI仍需要来自人类的教学，但到了L3自我学习阶段，AI已能通过自我批评、反思来实现自我学习，可以像人类一样通过不断尝试、不断探索来解决从未见过的问题。

这种押注未来的战略，让智谱在2024年下半年快速推出了基座模型GLM-4-Plus、Agent模型AutoGLM、推理模型GLM-Zero等产品，形成了完整的技术矩阵，达到了比肩OpenAI的技术水平。

而与其他走技术至上路线的模型公司不同，智谱的Agent战略已经取得了实质性的商业成果：

据披露，智谱的MaaS平台已支撑70余万企业和应用开发者；在私有化部署方面，服务金融、医疗、教育、政务等20多个行业，在万余家企事业单位实现规模化应用。更令业界惊讶的是，智谱在2025年春节后不到一个月的收入就超过1亿元，API平台付费增长超过30%。

这种商业上的成功，源于智谱对Agent技术趋势的精准把握。继长推理模型之后，智谱看到了Agent技术的巨大潜力，先于OpenAI提出Phone Use概念，推出能模拟用户进行计算机、手机等跨应用自主操作的AutoGLM和GLM-PC，并基于Agentic GLM与三星手机展开合作。

2025年是属于Agent的一年，智谱如此判断。这一判断与OpenAI于今年1月先后推出智能体Operator、Deep Research的动作高度一致。通过押注Agent赛道，智谱不仅避开了热门领域的高度集中的竞争，还为自己开辟了新的商业空间。

2025：开源与商业化

交织的转折年

当下，AI行业的变化比之前更加剧烈，抉择也更难。当DeepSeek在开源周宣布其理论利润率545%时，整个行业再次被震动。

曾经走闭源路线的百度宣布了文心一言免费、开源，一直持保守态度的OpenAI也透露了尝试开源的新动向。和六小虎中其他几位一样，智谱也宣布2025年将是其开源年，很快会发布全新大模型并将其开源，包括基座模型、推理模型、多模态模型和Agent。

对于模型厂商来说，打响开源之战，能够与DeepSeek抢夺部分具有技术能力的客户和开发者，培养自己的创新生态。智谱的开源策略，甚至可以成为Agent布局的加速器——通过开源基础模型吸引更多开发者，同时保留Agent等高级能力作为商业壁垒，实现技术引领与商业价值的双赢。

另一方面，面对DeepSeek等开源模型的冲击，模型厂商需要重新思考：被开源吃掉的市场，究竟是什么样的市场？

能够自己下载开源代码做开发的开发者和企业，本身就有比较强的IT能力。他们能解决的问题太多，对开源公司的商业化是“不利”的。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，智谱在推动开源的同时，更加注重商业化突破。在Agent技术方面的布局，正是智谱对开源难以覆盖领域的精准抢占。

而结合两者来看，与传统认知不同，开源与商业化并非对立关系。随着更多高性能模型的开源，市场的受教育程度就越高，对AI模型和产品的接受度和付费意愿就越高。对于自主研发模型的厂商而言，开源生态的繁荣是一种利好——前提如前文所述，这家公司自己的壁垒要足够明确。

智谱对这一新范式的理解，不是从DeepSeek R1的开源风暴开始的。

一方面，智谱积极拥抱开源，不仅在2022年就开源了自主研发的高精度双语千亿模型GLM-130B，还先后在2023年开源ChatGLM3-6B和多模态模型CogAgent-18B，2024年发布第四代GLM-4系列开源模型。另一方面，智谱通过Agent技术创新和商业化落地，达成了一些纯技术企业很难实现的商业化成就。杭州国资对智谱的战略投资，有区域经济的因素，有国产大模型技术自主可控的因素，更是看到了智谱在技术到商业化的过程中还可以再进一步，于是用融资“助推”。

对智谱而言，这意味着将继续深化Agent技术的产品化和商业化。在这方面，智谱已经走在了前列。其推出的AutoGLM和GLM-PC不仅能够模拟用户进行计算机、手机等跨应用自主操作，还能够与三星等硬件厂商深度合作，实现AI实时语音、视频通话，以及视觉理解和智能系统功能调用等功能。

结语

当六小虎各自选择不同赛道时，整个行业也正从技术驱动走向应用驱动、从模型竞争走向生态竞争、从闭源走向开放协同。在这个过程中，能够准确把握技术趋势、灵活应对市场变化、有效平衡开源与商业的企业，将最终赢得这场AI赛道上的长跑。

2025年正在成为AI的转折之年，而这一转折的核心，正是开源与商业化的深度融合。对于中国AI企业来说，这既是挑战，也是难得的机遇。2025年的开源元年与Agent元年叠加，很可能成为国产大模型真正走向成熟的转折点。